缚雪(1 / 3)

缚雪聆她 乌云岫 1860 字 9天前

深夜,七八盏油灯聚在一张书案上,明亮如昼。

姜演捧着一张被鲜血浸透的白宣,在灯光下用力睁大眼睛凑近一行乌黑模糊的字迹。

他紧绷着背,整个上半身都一动不动压在书案上。

徐吟寒抱臂倚在窗前,懒懒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。

腰间短刀上挂着的圆形剑穗,也随风轻轻摇晃着。

不知又过了多久,姜演的背终于支撑不住,脱力往书案上一摊。

“主上……”他欲哭无泪地看向徐吟寒,“我是真的看不清了……”

那林虎死就死了,血还飙那么高,把好不容易从眉州打听来的消息都给糟蹋了。

现在好了,只能等明日启程到达眉州后亲自去问那位了。

“但是其实咱们也不是全无收获。”

姜演慢慢爬起来,“起码悬赏主从林虎嘴里套出了令牌的下落,也不算功亏一篑。”

“没想到她看着柔柔弱弱的,还挺有用。”

簌簌细雪从窗外飞进来,落在徐吟寒的衣袖上。

他抬手拂去,垂着眼道:“行了,你回去吧。”

好不容易等到主上松口,不用再看这该死的信,姜演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,提起多余的油灯就朝门口去。

“那主上早些安睡,明日我来接主上启程!”

他满面春风的打开门,本以为迎接他的是自由的风,没想到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挡住了他的去路。

明越正要敲门的手顿在了空中,抬眼看着错愕的姜演,又看向他身后的徐吟寒。

姜演顿时就明白了明越的来意,很有眼力见地对明越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再小心翼翼从她身边的缝隙里挤出去。

这里很快只剩明越与徐吟寒二人。

明越小声喊了句“十一”,一只脚即将迈进门槛,想了想又收了回去。

她就站在门口,与徐吟寒隔着数尺之远,露出的一双圆眼少见地添了几分怯色。

徐吟寒微抬下颌:“有事直说。”

明越咬了咬唇,从袖袋里取出一个东西递上前。

“今日我仔细想了想,还是暂时不打算去眉州了,我也不能让你一直等我。”

令牌静静躺在她手心,似还带着潭水的凉意,“反正悬赏令只要悬赏主说完成就是完成,你直接拿着令牌回贵月楼拿赏金吧。”

她说话时一直低着眼,身形僵直,只有兜帽下垂落的几缕黑发在轻晃。

“指定的信物的话,其实我没有指定信物,我当时和掌柜说的是,只要你平安回去,就算信物。”

她轻轻蹲下身,将令牌放在地板上。

“你也不用觉得你占到什么便宜,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,你还为我受了伤……总之,”她掀起眼,冲徐吟寒笑了笑,“我们好聚好散,十……”

她忽然停住,别开了眼,“时间不早了,我先回房了。”

说罢,她转身离开,还好心帮他带上了门。

四面陡然陷入一阵奇异的冷寂。

徐吟寒看着地上那个孤零零的令牌,面不改色。

姜演方才并未走远,而是在转角处蹲着听完了明越的话。

等那道身影回了房后,他蹑手蹑脚走回来,从门缝中探了个头。

“主上,听悬赏主这意思,您这就算是完成了任务,马上就能拿到大笔赏金了!?”

他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,毕竟少有悬赏主会如此好心。

姜演捡起地上的令牌,宝贝似的捧在手心:“那咱们明日直接回临安,拿了赏金再去明府附近打探打探消息,顺便还能和其他兄弟们会和。”

良久,空气中响起一声冷淡的“嗯”。

*

明越回屋后第一件事就是关好门窗,只在床榻边留了盏烛台。

她平复好心情,就呆呆地坐在塌沿,望着闪烁的烛光发呆。

方才是她第二回看见徐吟寒的真容。

没了半副面具的遮挡,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干净清隽,那双眼淡漠如满含霜雪,她不自觉就会被他的视线俘获,为他缴械。

或许是因为这场大雪。

面具裂成两半掉在雪地里时,她看见漫天雪粒都在替他遮掩。

后来无论是在下山的路上,还是回衍回寺后,她都没勇气再直视他一眼。

深思熟虑一天,她才鼓足勇气主动去找他。

她想,无论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,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,他终究称得上尽职尽责,这样做才是最好的结果。

……

明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第二天一睁眼,她还没睡醒,就听见灵澈在敲她的门。

她披了外裳去开,灵澈喜笑颜开道:“圆圆阿姊,刚才我看到那两个男子走了。”

明越打着的哈欠一顿,困意瞬间散了七八分。

“既然他们走了,那圆圆阿姊就再待几天再走吧,”灵澈牵起她的手,指了指院子里厚厚的一层雪,“我们快来堆雪人吧!”

雪还在下,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白茫茫。

明越笑着摇了摇头,轻声道:“阿姊今日也得走了。”

羽林卫已经找来了衍回寺,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