犹犹豫豫间,竟当真有点动摇。
她也能借此机会问出他的真实身份,如此才能万无一失。
常伯伯瞥见她红晕未褪的面,品着嘴里的酒液,意犹未尽砸了砸嘴。
“上清冢楼的酒,乱春心、动人情,当是眉州一绝啊……”
*
回到他们刚登下的厢房内,徐吟寒的沉默像一把锋利的刀,一寸寸凌迟着姜演与付雨的心。
偏偏厢房又冷得像深冬的地窖,阵阵凉风吹进,姜演忍不住一阵瑟缩。
“主上,我也……我也不知这明小姐怎么整日满嘴胡言,硬是把黑的都编成白的,也不知道她说的‘家’是真是假……”
付雨白了他一眼:“早把她绑了,都没这么多事。”
姜演委屈道:“也不知道她嘴怎么这么严……”
付雨:“主上,我们已身处眉州地界,若我们直接把她带进上清冢楼,她便插翅难逃。”
“上……上清冢楼?”
姜演小心翼翼看向徐吟寒,大气不敢出。
上清冢楼,楼主卞清痕,一直是深埋在八方幕众人心中的一根尖刺。
自从卞清痕离开八方幕,主上就再也没来过眉州,而二人在江湖中的较量从未止歇。
虽说两方偶尔会有联系,那也只是八方幕与上清冢楼的联系,二人也从未为此出面。
这次他们迫于无奈来到眉州,付雨提前去上清冢楼打探过消息,得知卞清痕离开眉州已有月余才放下心,不然他们两人不小心见一面,还不知道要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。
不管怎么说,上清冢楼依然是他们可以利用的工具,里面尽是当初跟随卞清痕一同离开的杀手,明越踏入其中半步,就已是一具尸体。
“……如果真要去的话,那我还有最后一个方法。”
姜演颤颤巍巍举起手,看两人都没有打断的意思,才道,“上清冢楼是酒楼,如果能骗明小姐饮酒,就能让明小姐酒后吐真言。”
“等她把该交代的交代了,她既入彀中,定然无处可逃!”
*
上清冢楼为眉州第一酒楼,又因今日开宴惠客,人流格外拥挤。
明越与徐吟寒在店门外等了许久,直等到一桌又一桌的客人鱼贯而出,他们依然没找到空余的桌子。
问起店小二,只会一脸不耐烦地告诉他们必须排队等。
上清冢楼的店小二都这么狂傲吗?
明越被拒绝后心里一肚子气没地方撒,只敢在无人看得到的地方跺跺脚。
她想带徐吟寒去其他地方,但又怕其他地方的酒灌不醉徐吟寒。
等了半个时辰,她终于坐不住了,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扔给店小二,趾高气昂道:“给我最贵最好的包厢,上最香最浓的酒!”
店小二看见这些银两顿时眼睛发亮,一改之前的态度,笑呵呵把他们迎了进去。
其实明越还是有点心痛的,但毕竟是她邀请的徐吟寒,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等那么久。
楼内灯火明亮,人声嘈杂,看台上翩翩起舞的女子婀娜多姿,稍一回眸便赢得满堂喝彩。
而徐吟寒一进来,便有无数女郎回头惊叹。
店小二先进包厢收拾碗盘,明越与徐吟寒等在二楼的过道里,不停有目光停留在他们二人身上。
准确来说,是停留在徐吟寒身上。
那些目光好似会发热般,烧得明越浑身滚烫。她不自在地背过身靠在栏杆上,眼神却有一下没一下的瞥向身旁的徐吟寒。
少年确实太过出挑。
他双肘撑在身后的栏杆上,蹀躞带将他的腰腹收束得紧窄精瘦,头顶的滚灯徐徐打转,在他的束发银冠上划过冷冽的光华。
眼皮懒懒掀着,注意到她黏在他身上的视线后,转过头盯住她,带着不留情面的警告意味。
……小气,连看都不能多看一眼,就这还说爱慕她呢。
明越便也不服输似的挪开视线,默默想。
等待会儿一杯酒下去,再怎么嘴硬的人也得说出几句软话来。
……
很快,明越就知道,灌醉徐吟寒这件事,实在是天方夜谭。
最贵的包厢收拾好了,最浓的酒也上了,厢房内点的黄梨香甜润清雅,与暖黄的灯光一同包裹着这间小小的厢房。
可惜再怎么温暖,都冲不散徐吟寒身上彻骨的冷意。
明越攥紧手中的小酒杯,想了想还是举起杯来,扬起一个明媚的笑:“第一杯我们一起喝!”
“……”
回应她的是一室冷寂。
明越尴尬地抿了一小口杯中热酒,丝丝果香味在她唇间弥漫开来,沁人心脾。
好喝是好喝,但也不能只她一人喝呀。
她眼珠滴溜溜地转,忽而一亮,为自己重新斟了杯酒。
“十一,我们来打个赌吧。”
她再次举起酒杯,扬眉道,“我们轮流向对方提个问题,谁要是答不上来,谁就喝一杯酒,如何?”
闻言,一直看着窗外的徐吟寒才回过眼来,学着她的样子举了举酒杯,“你先。”
明越本想直接问些他必然答不上来的问题,但她又想起了方才看台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