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妃听了,也觉得有些道理。横竖她是没有别的法子,只能盼着韶明珠能在太子殿下面前得脸,好杀一杀白良娣的威风。
说来,她这几日也有些失望。韶明珠到东宫的第一日便侍寝,本来她是满心欢欣的,可后来殿下却也没再去听竹阁,她的希望又像是有些落空了。
不过太子妃却留意到,昨日和殿下一起吃饭的时候,他问起过韶明珠。虽说只是提起一句......但也说明他并没有忘记这个人,甚至,还有些在意她。
太子妃想及此处,当即便派身边大宫女,借口闲坐把韶明珠请过来。
韶明珠很快过来,在太子妃殿中坐了一会儿,轻而易举便看出太子妃的顾左右而言他。她听说了昨夜宫中的事,想也知道太子妃一定恼怒焦急。
但韶明珠显然不想把话往这方面引,既然她不引,太子妃也不大好直截了当说,便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韶明珠聊些无趣话题。
过了会儿,她站起身,叹息一声,同韶明珠道:“今日我实在是气闷,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?”
韶明珠答应,两人一同在苑中闲逛。
其实,韶明珠知道太子妃叫她来是想干什么。当初皇后和太子妃把她送入东宫,为的就是压制白良娣。一开始韶明珠不知所措,可过了这些时日,她心中某些想法有些微妙变动。
那夜她和太子殿下把话说的明白,她所求的无非是一个可以立足的地方,并不奢求其他。所以此时,她不掺和太子妃和白良娣之间的争斗,才是最明智的。
两人又往前走了走,却不料瞧见了不远处石径上的一群女人。
为首的那个是陈宝林,正威风十足训斥一个韶明珠没见过的女人,“你是什么高贵的人?连带你身边奴婢也敢欺辱我?若是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,怕是你还真以为我没脾气了。来人!把这个贱婢拖下去,杖责三十!”
立刻就有宫人上来拉扯陈宝林脚边跪着的一个小宫女,那小宫女惊慌失措,紧紧握住被陈宝林训斥女人的衣角不撒手,“孺人救救我!救救我啊!”
孺人?
韶明珠倒是不知东宫里还有这样一个孺人。
身边太子妃冷眼瞧着这一幕,不疾不徐理了理头钗上流苏,声音里藏着淡漠的戏弄,“这张孺人平日里身子不好,不常出来走动,怎么今日一出来,就触了陈宝林的怒?”
张孺人。
韶明珠想起来,芮静好像和她提起过这么个人。
张孺人也算是东宫里的老人,并着白良娣一同入宫的。可因着身子不好,入宫后连殿下的面都没见过几次,更别说得宠。于是数年过去,也只是一个小小孺人。
此时晌午,太阳渐发有些毒了。刺眼的光照在张孺人脸上,她咬咬唇,对着陈宝林道:“......芳儿年纪小,也并不是故意要冒犯宝林。还请宝林高抬贵手。”
陈宝林嗤笑,朝着张孺人逼近几步,“不是故意?凭什么你轻飘飘一句话,我就要饶恕她?她打碎了奉给我的花,我罚她天经地义。”
“......”张孺人面色愈发苍白,“宝林,三十杖下去,她就没命了。”
“没命了又如何?她的命,又值什么?”
“陈宝林是越发放肆了!”太子妃闻言,皱起眉。
宫里虽说规矩森严,可也并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。为了一盆花便要打杀宫女,实在是太过张扬跋扈,毫无宽容之德。
“太子妃。”
“嗯?”
“若是太子妃此时拦下陈宝林,不就显出您的气度了么。”韶明珠语气无波无澜,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。
实则,她是存了心想要救这宫女的。
在这森森的皇宫里,韶明珠自认微不足道,却又不认为谁的命有这样低贱。为了主子的一盆花草,便要寥寥惨死。
太子妃原是不想管这桩事的。
张孺人向来和她没什么交情,她也没必要为她出头。但听韶明珠这样一说,再加上平日她确实看不惯陈宝林,也觉得有些理。
“是该压压她,否则这东宫还真容她无法无天了。”
陈宝林犹自得意,因隔着一块大石遮掩,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韶明珠二人。她不屑轻蔑,指甲轻轻敲着另一只手手背,指使道:“你们还愣着做什么?还不把她拖下去!”
呜咽中夹杂着宫女绝望的求饶声,就在这时,太子妃走上前。
在陈宝林诧异并着些惊慌的目光中,太子妃瞟了她一眼,蔑笑道:“哟,真是辛苦陈宝林费心思管教宫人了。母后不久前才晓谕六宫,要以宽仁治下,怎么到你这里,打碎一盆花就要没了性命?”
......
陈宝林涨红了脸,知道顶撞太子妃不对,可又不愿在张孺人面前丢了脸面,便壮着胆子辩解:“这花名贵,妾也不常得......”
“什么名贵的东西,要用命来赔?”太子妃一听更是恼怒,拔高声音呵斥。
陈宝林肩膀一瑟,不再言语。
瞧着她惊吓又尴尬的模样,太子妃心中舒爽许多。平日里这陈宝林向来与白良娣走得近,今日好不容易有个惩治她的机会,太子妃心中不免生出